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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谢清豫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缕金遍绣海棠的绯红色羽缎斗篷下,罩着一件白底胭脂红刺绣梅花挑金线边对襟褙子,下身则是水红撒花百褶裙,脚下一双软底珍珠绣鞋,轻移莲步,裙摆下珍珠温润柔和的光泽若隐若现。

  她今日穿得比平常华丽一些,因而首饰也特别挑选过,发间一支赤金蝶戏双花嵌红宝石流苏步摇格外醒目,戴赤金垂珠耳坠,手腕一只红玛瑙镯子,招招摇摇、难以忽视。

  谢清豫一踏入茶楼,哪怕脸戴面具、未露真容,仍轻易惹得旁人纷纷侧目。待她上得二楼,发现陆至言的一刻,陆至言同样看见了她,立时站起身来,约莫几分自己正在此处之意。

  即便没有觉得陆至言会不守信的不出现,可没有见到他之前,谢清豫心里总隐隐有种飘飘忽忽的不踏实感。直到此时与他碰面,这种感觉才消失,且转眼内心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喜悦。

  往日两个人想要单独相处便无什么机会,如今其实也差不多,唯独是上元节,到底有所不同。毕竟这样一个日子,迎风待月、郎情妾意也是得到默许的。

  谢清豫行至陆至言面前,抬手摘下脸上面具,笑眼盈盈的看着他。眼见他看到自己面容的一刹微微愣住,脸上被惊艳的表情转瞬而逝,眼底却温柔满溢,她止不住嘴边笑意愈浓。

  陆至言今日一身紫棠色暗云纹银线滚边锦缎长袍,同色织锦缎腰封,腰间系一枚荷叶龟游玉佩,玉冠束发,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少见的明媚。

  谢清豫上下打量他两眼便是心底一荡,心念转动,她压低声音,调皮开口:“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灯市,乱我心曲。陆大人,你可得要负责到底。”

  《国风》里一首《小戎》,里面的一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被谢清豫特意改掉两个字,便用到陆至言身上。他是听懂了,却没有应她这番充满调侃的话。

  谢清豫看着猝不及防被她言语调戏的陆至言耳垂泛红,脸上偏偏摆出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住偷笑的冲动,自觉转移话题问:“等很久了吗?”

  陆至言否认说:“没有,也是才刚到。”

  谢清豫点了一下头问:“外面很热闹,我们现在出去?”

  对于这个提议,陆至言颔首表示赞同。

  谢清豫将自己为他准备好的面具递过去,笑嘻嘻道:“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今晚不知得有多少小姐芳心破碎,若个个都来找你负责可怎么是好?”

  这是在说当初那位对陆至言一见钟情、苦苦等待的小姐,

  陆至言接过面具,不紧不慢说:“只要有的人不会夜里睡不着,都不要紧。”

  将军不成被反将了一军。

  谢清豫鼓一鼓脸颊,轻哼一声:“坏人。”

  他们先后从茶楼里出来,脸上都戴着样式相同、一大一小的面具。负责保护谢清豫安全王府护卫均隐到暗处,不远不近跟随,却不打扰他们游玩的兴致。

  或许是陆至言从前留给谢清豫的冷清印象太过深刻,谢清豫很喜欢和他一起走在热闹人群中的那种感觉,一如当初那场庙会。她希望他是鲜活的、入世的,身上可以多一些人间烟火气息。

  长安城中的繁华街道人潮如虹、车水马龙,花灯之下,商贩们立于自己的小摊前笑逐颜开招呼生意,来往行人亦满面春风,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快活。

  谢清豫和陆至言一面顺着人流往前,一面穿梭于摊贩中,瞧过来又看过去。偶尔也有孩童手里牵着写上福字的兔子灯,嬉笑中无忧无虑跑过,在他们身边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小的时候,我爹会帮我做兔子灯,长大以后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不过真的帮我做了我也不好意思。”谢清豫一笑,又问陆至言,“你小时候玩这个吗?”

  陆至言点了一下头:“其实已经不大记得了,但后来见过一张画像。”

  谢清豫好奇:“画像?”

  “嗯,看落款,应是五岁那年的事。”陆至言慢慢回忆着,“是在府里的小花园里面,还戴着虎头帽、穿着虎头鞋,手里牵的一只兔子灯……”

  谢清豫问:“是陆夫人画的么?”

  陆至言没有提,她却猜到了,他微笑着点一点头。

  谢清豫欢喜的语气说:“我太好奇了,等以后有机会,你记得拿给我看一看。”

  陆至言又点头,答应她的话。

  长街的尽头有一灯轮,据说是用五万盏灯装饰而成,高耸无比,远远看来,便如一株巨大的花树。因为这一奇观,许多百姓围簇附近欣赏,他们反而避开了去,没有停留。

  谢清豫和陆至言走上石拱桥,她回头问:“我们去猜灯谜好不好?”

  陆至言很快颔首:“好。”

  谢清豫笑:“我们比一比,若是你这个状元郎输了我,往后你就得多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便是你未兑现的那些一笔勾销。不过我很厉害的,可不要小瞧了我。”

  陆至言还未答应她的话,他们头顶忽然响起一片烟花炸裂的巨大声响。周遭行人均被这阵响动吸引得驻足抬头。天幕之上,璀璨烟花有如星雨散落,不停不休,想是皇帝陛下恩典,方有此景。

  桥上行人繁多,而其他人不走,谢清豫和陆至言也被堵住在这石拱桥上,有些进退不得。这般状况,谢清豫转头去看陆至言,低声问:“要不等一等?”

  陆至言却摇头。谢清豫正想要问怎么了,一瞬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她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先被陆至言牵住亦步亦趋往前。

  他们不十分容易的穿过人群,走下石拱桥,谢清豫乱跳的心才收敛一些。她已经偷看陆至言的背影无数眼,既因他的主动而感到羞赧,又喜欢他与自己的亲近。

  只是本以为矜持的人,原来也有如此大胆、不含蓄的时候,毕竟他们现在在这样多人的地方……虽则旁人沉浸在头顶绚丽景象,并顾不上注意他们如何。

  谢清豫被陆至言大胆的举动弄得脑袋晕晕乎乎,脸上傻傻笑着。什么时候,他松开她的手,她也没有注意。直到陆至言出声,思绪才勉强回拢。

  陆至言问:“去猜灯谜?”

  谢清豫没有应话,看一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红着脸点了一下头。

  几处猜灯谜的地方都聚着不少人,何况对他们而言哪里都差不多。是以,最后谢清豫和陆至言便随意选中相对人少的一处地方走过去。

  两个人在贴着写有灯谜纸条的一排花灯前站定。

  有人已开始招呼起他们来。

  谢清豫看一眼陆至言,轻抬下巴挑衅道:“陆大人,待会千万别求饶。”

  陆至言微笑,好脾气的说,“是。”

  花灯上贴的灯谜有难有易,除去考验反应外,也考验学识是否渊博。此外难一些的灯谜,则多半有谜格,而谜格有近二十种名目。倘若不曾钻研,光是谜格便能使人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