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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情窦初开(1 / 2)





  秦淮河清澈见底,两岸杨柳风飘。河中商船云集,画舫无数。沿河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三教九流各显其技,贩夫走卒各呈其能。鸡鸣寺钟声阵阵,夫子庙香烟渺渺。石头城人杰地灵,应天府王气聚敛。自古六朝繁华之所在,果然名不虚传!

  三兄弟一路摇橹点篙,从大江转入千年秦淮河中。望着两边美不胜收的景色,三兄弟不住地赞叹。

  乌篷船转过桃叶渡,穿出天生桥,前方忽现一片开阔水域。其中游船如织,楼舫穿梭,好不热闹。经打听,三兄弟才知道,原来这里便是闻名遐迩的莫愁湖。

  三兄弟极为兴奋,曹继武立即点篙,调转船头,乌篷船慢慢驶入湖中。随着小船推开水波,映入三兄弟眼帘的是,青莲滴翠,湖柳如烟,清波淼淼,白鸟飘飘。此时风和日丽,天高云淡,鹤鸣悠扬,丝竹悦耳,三兄弟立即醉在其中。

  满眼的繁华景象,令三兄弟应接不暇。金日乐摇头自嘲道:“南京城果然比想象中的美,咱们仨倒成了土包子!”

  “你愿做土老帽,三爷不拦你。我先做会大爷!”

  船桨谁手一扔,金日乐撂挑子了,他要专心欣赏美景。

  忽然一阵清新优雅的琴声,透过千船万舫,随着阵阵水波,悠悠向四周飘散。其音律柔缓明晰,婉转清和,令人如痴如醉。

  金日乐忍不住赞道:“好美的琴声!”

  金月生兴奋地对曹继武叫道:“这是你的笛声之外,我听到的最美的声音。师兄,何不整出笛来,跟他比划比划!”

  曹继武技痒,正有此意,听金月生这么一说,忙让二金顾船,接着从腰后抽出新做的笛来。

  顿时莫愁湖上,清笛明亮,似鹤鸣九霄。明琴依旧婉转,如兰开幽谷。翠竹转而轻颤,如黄莺振翅。碧桐紧跟初震,似白鹤戏水。

  笛声似从深山禅院中,飞出的点点钟声,琴音就如茂竹玄府里,流出的几丝罄鸣。明晰透彻的竹笛,送出了玄门居士的飘逸。婉转轻缓的风琴,推出了大家闺秀的羞涩。琴随箫和,周围的游人,如饮百年陈酿,如醉如痴。

  ……

  “小姐,你经常感叹,世无知音。今天早上刚拜了菩萨,下午就有了箫音如此美妙的公子,这菩萨可真灵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是个公子呢?”

  “小姐,你听。笛声高亢明亮,透着冲天的豪气。碧竹悠扬清脆,又流出潇洒的气度。小姐常说,音乃心之表,能吹出这种风度的人,不是个公子,又会是什么人呢?”

  小姐闻言,沉默不语。

  丫头是一个精致而聪慧的江南妹子,见小姐低头若思,猜中了她的心思,忍不住笑了:“小姐向观音许愿,是不是要找个如意郎君?”

  那小姐被说中心事,羞嗔:“死翠莲!”

  一众丫头,捂嘴暗笑。

  翠莲跟小姐一块长大,知晓她的每一根心思。二人虽有主仆之分,但私下里情同姐妹,经常在一起嬉闹。

  音乐是一种美妙的东西,对女人来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第六感。

  见小姐动了情愫,于是翠莲继续引逗:“小姐,要不要出舱瞧瞧?”

  刚才的笛声,扣动了她的心弦。她当然想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但直接表露心思,又怕被丫头们笑话,于是她嘴上很不乐意:“瞧什么?”

  见小姐嘴上不老实,翠莲捂嘴忍笑,跳动着调皮的单眼皮,顺下话来:“瞧瞧公子啊!看他能不能入小姐的眼啊?”

  翠莲直接说穿了心事,小姐本就含羞,此时更是面红耳赤,伸手就要打。翠莲机灵鬼,早逃了。

  小姐生气了,依偎在奶娘怀中撒娇:“奶娘,你看翠莲那丫头……”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奶娘当然知晓她的心思。于是她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笑道:“我儿长大了,也到了该出闺的时候了!”

  “奶娘,你也打趣我!”

  初动情愫的少女,极为的害羞。奶娘哈哈大笑。

  知女莫若母,奶娘于是给她找个台阶,拍了拍她的头,笑道:“舱里怪闷的,咱们出去透透气儿。”

  “小姐要看郎君了!”

  翠莲嘻嘻起哄,众丫鬟皆捂嘴暗笑。

  本来要借坡下驴,被翠莲这么一闹,小姐又万般矫情:“奶娘……”

  奶娘顺势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绷住老脸忍着笑,指着众丫头皮皮地训道:“不准取笑!”

  ……

  三兄弟也是十分期待,想瞧瞧弹琴的人,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此时二金早已循声,将船摇到了画舫前。

  这艘画舫极为漂亮。雕楼亭阁,飞檐翘梁,极为的精致,满船的湖丝彩带,随风飞舞。从豪华的程度上,三兄弟断定,这是一艘私家画栋游船。

  金月生捅了捅曹继武的腰眼,小声道:“师兄,这条画舫漂亮极了!弹琴的,一定是个美人,不如你娶了她做老婆,如何?”

  金日乐笑嘻嘻地看着金月生:“大师兄早已通过笛声,把情话给传过来了。要不是咱俩在此碍事,恐怕早已跳上船去私会了!”

  二金拿曹继武开涮,曹继武很生气。三兄弟正在耍闹之时,忽见楼阁珠帘一声响,缓缓走出一个女人来。

  此人约莫五十上下,满脸的香粉,但掩饰不住岁月的沧桑。三兄弟顿时如坠冰窟,连心带肺,哇凉哇凉的。

  二金嘻哈惯了,金日乐脑瓜子一转,立即冲着曹继武扮鬼脸:“姜还是老的辣。岁月的打磨,别具一番风味,只是大师兄要挺得住啊!”

  曹继武气歪了鼻子,拿笛头敲他脑壳。

  熟谙《无暇神相》的曹继武,相面的功夫一流。从老妇展现出的气质上,曹继武断定她只是个下人,根本不像是个精通音律之人。刚才和弹琴之人一吹一奏,甚是赏心,他也想见一见对方。

  果不其然,紧跟老妇之后,慢慢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姐。

  那小姐穿一身湖丝绣兰织锦衣,披一席雪羽轻纱蝉翼帔,束一条暖玉黄金缠丝带,头插一支吊兰金坠步摇,耳坠一双垂凤玉吊。

  美人生的是凤眉杏眸,朱唇皓齿,乌髻连带柳鬓,肤如初出白莲,面若春雨初润,红杏刚开,忍不住的妖魅,令人无法拒绝的温暖。

  白云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她轻捻折花托底雪梅裙,亭亭玉立,蹀躞轻盈,若九天仙女临凡。湖风初起,翠柳忙不迭欢舞起来,顺便将背后的花香,轻轻推来。花香调皮地撩起了乌丝,天仙缓起芊芊玉手,拨开捣鬼的香风,轻抚秀发,姿态婀娜,令人沉醉。

  三兄弟早已如痴如醉。

  美人要过门槛,奶娘轻轻关切一声:“杏儿,小心!”

  小姐步履轻盈,体态纤柔醉美,冷不丁往下一看:一个少年手持一支青竹笛,两个少年拿着新桨。三兄弟皆很雄壮,但全是灰头土脸,满身的破衣水渍。

  打渔的?没有渔网,也没有钓竿。走船的?乌篷不是货船。乞丐?这么新的杉木好船,乞丐怎么会有……

  小姐猜不透对方的来路。

  三兄弟柱子一般站在船头,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美人,三张赖皮脸,全是吃吃的傻笑。

  小姐不高兴了:“流氓!”

  三兄弟傻呆呆的样子,众丫鬟早笑瘫了一地,奶娘也忍不住大笑。

  小姐气歪了鼻子,拿起一支白玉瓷碟,就要砸过来,忽又转念一想:爹爹常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方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这么砸人家,是不是太冒失了?

  家教修养极佳,小姐的白玉瓷碟没有扔出去,一跺脚,一撇嘴,气呼呼地转身而去。

  见小姐去了,翠莲调皮,一面扯住衣袖,一面忙不迭叫:“红杏……杏姐姐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