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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2 / 2)


  虽说秦王这一战打得漂亮,堪称大胜,可是既然那些余党犹在,随时都可能借着突厥重又起来。天子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心里堵了口气,不上不下的,梗得难受。所以,他不免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念头,问了些前朝和亲之事,以及嘉城公主之事。

  一些深受圣宠的臣子们很快的便猜着了些天子的想法,只是天子既然还未说出口那就是主意未定,这种事他们当然是看破不说破,也只当不知道。而后宫里,萧清音与林昭仪自是洞若观烛,时不时的便要旁敲侧击一会儿,就盼着天子能够早些下定决心,早早的把宋晚玉给嫁去突厥。

  很快的,太子也猜着了天子这想法——太子毕竟是储君,不同于在前线奋战的秦王,太子一直都在御前,协理政务,又有一班子帮着他揣测圣心的东宫幕僚,自然很快便也猜着天子的想法。

  天子只宋晚玉这一个女儿,太子也只这一个妹妹,自然是不愿意叫嫡亲妹妹和亲突厥的。故而,太子很快的便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趁着御前只他一人,与天子进言,请天子万万三思——两国之事原就不是和亲就能轻易解决的,更何况突厥野心勃勃,绝不会为了个公主而就此止戈。

  更何况,太子也有自己的考量:突厥毕竟身处偏僻,比起物产丰饶的中原来还是有所欠缺,若是真叫宋晚玉带着嫁妆嫁去突厥,指不定人家突厥就借着公主陪嫁的嫁妆来发展突厥骑兵,越发不可遏制了。

  天子原也只是心里一想,还未下定决心,被长子说破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当即冷斥道:“此事我自有考量,你不必多言!现下还没轮着你来教我。”

  太子也是个有脾气的,见天子这番态度,他干脆便撩起袍角,直挺挺的在殿中跪了下去,只抬目看着天子。

  虽太子跪在地上时一言不发,可他那态度却是摆的明明白白。

  天子见了又是一阵儿的头疼,胸口闷气更是堵得厉害:他,他就是想一想,话都还没说出口,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情,偏长子直接上来了,开口就是这么一长串,说得他这做阿耶的多狠心似的.......现下,长子还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把他一肚子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倒叫他有些下不来台阶了。

  不过,天子到底知道轻重,也十分看重长子,还是很快的压住了心头的火气,还是缓了声调把长子打发了回去。

  太子闹了这一出,虽两边都有心遮掩,可事情还是有些个瞒不住了。

  太子妃从太子这里知道事情时,差点就要绷不住脸上的神色——宋晚玉就是个白眼狼,还一心向着秦王.府,若天子真有意将她嫁去突厥,那才是好事呢。谁知太子竟还为着这么个妹妹去顶撞天子,反惹得天子震怒。

  当然,这时候,太子妃也不敢在太子面前说宋晚玉的坏话,只含着泪嗔怪了太子几句:“都说君父君父,君在父前,殿下待圣人总该恭谨小心些才是。殿下你怎能这般忤逆圣意?!”

  太子却不悦:“和亲之事原就不对,我为人臣,为人子,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怎能不说。”

  太子妃听了,微微侧过头,眼眶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语声哽咽着往下道:“我知殿下一心惦念着明月奴,便是我也没有不惦念明月奴的。只是,可殿下如今身份不同,做事前也该想想我和孩子们——圣人毕竟是圣人,倘他这回真生了气,为此迁怒东宫上下,我与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太子想着她也是为着自己担忧,心下也生出些愧疚来——他这太子的位置坐得辛苦,太子妃这位置何尝不辛苦?

  这般想着,太子又叹了口气,抬手轻抚妻子的后背,低声安慰她:“放心吧,我此回进谏乃是出自本心,阿耶也是知道的,不至于因此而怪罪我。”

  顿了顿,他又承诺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一定先与你商量。”

  太子妃闻言,方才好受了些,抬手擦了擦泪水,没再抱怨下去。可她心里却是恨极了宋晚玉——毕竟,这件事上,她既不敢怪天子也不忍怪太子,最后也只能把事情记在宋晚玉这祸根身上,心里直把宋晚玉恨了个牙痒痒:真是祸害!太子一心一意的待她这妹妹,不曾又丁点儿的亏待,她倒是时时不忘祸害太子这亲兄长!

  这般想着,太子妃心下倒是有个主意:太子做兄长的这份心,自然是不能瞒着宋晚玉的,得找机会把事情告诉宋晚玉。

  最要紧的是:以太子妃对宋晚玉的了解,若宋晚玉知道了天子起意和亲之事,肯定是要入宫去与天子闹一回的。天子原就被太子堵了一回,已是憋了许多火,要是再被宋晚玉这么一吵,指不定真就一时气急将事情定下,把宋晚玉嫁去突厥了。

  只要天子发了明旨,便是太子也拦不住。

  到时候,宋晚玉嫁去突厥,秦王.府少个帮手,东宫也少个添堵的,太子妃这里也能安心许多。

  第90章 留信二封

  太子妃心里有了主意,倒也没有气恨时火烧般的难受,自不会急着去与宋晚玉说这事——这种事,态度上过于急迫,反倒要惹人怀疑。太子如今甚是看重这个妹妹,太子妃自然也不想因着这个被太子迁怒。

  故而,太子妃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抬手擦了脸上的泪珠。她脸上的肌肤原就极白,此时抬手轻拭泪水,眼角处不免泛起胭脂般的浅红来,眼里泪光盈盈,往日的端庄持重中似又透出几分楚楚之态。

  太子见了,多少也有些心疼,温声与她说了些话。

  太子妃很快的便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端庄模样,轻声细语的应着声,一直等到外头有东宫臣子求见,她才慢条斯理的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太子妃仔细梳妆,然后起身去了秦王.府。

  当然,她这回去秦王.府,明面上的理由还是去探望秦王妃——如今秦王在前头打战,秦王妃这一胎却是怀象不好,太子妃做长嫂的自然也不能不管,更要要端出贤淑模样,时不时的过去看看,关心一二。

  而宋晚玉这些日子也都住在秦王.府里,帮着照看秦王妃,太子妃这一去自然也就见着了宋晚玉。

  早先时候,太子妃还为着宋晚玉住去秦王.府的事情生气,想着宋晚玉往日亲近东宫也没见着她对自己这个长嫂多么恭谨殷切,如今倒是都紧着秦王.府,去讨好秦王妃了!这般厚此薄彼,怎能叫太子妃这做嫂子的不气?

  不过,太子妃眼下再在秦王.府见着宋晚玉,倒是觉得心平气和了些:反正,宋晚玉这公主身份看着尊贵,说来也是可怜——碰着大事说不得便要顶上去,若是她真被嫁去突厥和亲,到时候山长水远,以后可能连面都见不着了,又有什么好气的?

  这般想着,太子妃这日看着宋晚玉时,脸上的神色都显得真切了许多。她关心完了秦王妃这几日的身体问题,随即便将目光转到了宋晚玉的身上,神色柔和。

  要是换做以往,宋晚玉识人不清的那会儿,瞧着太子妃这温柔关切的神色,心下肯定要感动于长嫂的关心。可如今她却已经隐隐的有些摸透了太子妃这性子,一见着太子妃这神色,她便隐隐猜着怕是有事。

  果然,太子妃很快便抬手握着宋晚玉的手,轻声道:“明月奴,你放心。和亲这事,你大兄与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为着这个,你大兄在宫里头都快把膝盖跪青了。无论如何,他做兄长的心里肯定是向着你,必要要替你拦下来的.........”

  宋晚玉听了,不由也是一怔——和亲?

  这几日,宋晚玉住在秦王.府里照看秦王妃,自然也没人将这事告诉她。

  秦王妃倒是知道一二。毕竟,太子在宫里一跪一折腾,消息肯定是要传出去些,秦王妃自然也是听到了些风声。只是秦王妃素来心细,想着天子既然还未开口必是主意未定,如今太子又强烈反对,天子再做打算肯定要更加小心,和亲之事未必能成。既如此,她也没往外说,反到是帮着瞒了瞒——宋晚玉这性子,要是知道这个,肯定要觉着难过,若是因此和天子闹起来那就更不好了。

  谁知,秦王妃这头千方百计的瞒着人,太子妃却是一口道破。

  秦王妃担忧的看了看宋晚玉的脸色,眉梢轻轻蹙着,立时便应声道:“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太子妃何必特意提起。”

  太子妃像是叹了口气,语声低柔,满怀关切:“我就是想着,这么大的事儿,总瞒着也不好,也叫明月奴她有个准备,安一安心——无论圣人究竟是如何考虑的,太子肯定是向着她这个亲妹妹的,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去突厥的。”

  宋晚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和亲?”

  太子妃仿佛才觉出她脸色不好,抬手掩唇,不说话了。

  秦王妃只得开口解释一句:“都是外头瞎传出来的,圣人还一句都没说呢。”

  “是啊,都是下面人自己瞎猜瞎传的。明月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太子妃也跟着应和,语声微顿,紧接着便又补充了一句,“圣人他多疼你啊,哪里舍得你。”

  比起秦王妃的解释,太子妃这话听着仿佛是安慰实际上却更像是欲盖弥彰又或者是火上添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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