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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璟看向他,等他继续说。

  罗念秋当年和我一同拜黄先生为师,念了几年书,后来我回北地经商,他去了军中,也是机缘巧合,堂兄和他一同念过几年军校,过命的交情。九爷解释道,宜城内乱,平叛本就是他的任务,西川出饷粮,他出兵,互利互惠罢了。

  谢璟问:他不想占西川?

  九爷笑道:他志不在此。

  从云梦回来,一路上不管遇到徐骏手下,还是其他几家派来送粮的护院,见了谢璟都有些畏手畏脚,恭恭敬敬喊他一声。

  谢璟虽还未回去,但西川城已传开了关于他的凶名,比起谢泗泉这混世魔王更甚。毕竟谢泗泉只戏弄下城几个主家,再放荡不羁也没抽人鞭子,谢璟当着众人动武,那几人抬回去的时候背上、腿上伤的重,听说还在树上捆了三天,只给了一点水。

  这些事谢璟在九爷面前一概不会认,能推就推,推不过就耍赖。

  谢璟正色道:一定是爷带来的人太凶,把他们吓着了。

  西川上城,谢家。

  谢家庭院很大,有些是后来扩建的,最初的一个小院被围拢在边角处,竹林环绕,只留了一道蜿蜒小路,其余遮挡起来。

  这里房舍矮一些,但门窗雕花精致,庭院和房内也干净整洁,虽未住人,但一瞧就知道被精心照料着。

  月亮圆了大半,月光皎洁,映照在地上白茫茫一片。

  谢泗泉提了一坛酒,正坐在屋顶一边赏月一边喝着。

  忽然听到旁边有砖瓦声响,过了一会,贺东亭慢慢也爬上屋顶,他没像谢泗泉那么随意,弯腰扶着过来,走得小心翼翼。

  谢泗泉看他一眼,有些不屑:难为你也会做这些事,怕不是第一次爬屋顶吧?

  贺东亭坐在他不远处,听见摇头笑道:不是第一次。

  哦?

  以前沅沅带我爬过一回,她说在屋顶看月亮,比别处要亮一些。

  谢泗泉冷下脸,手里的酒盏递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手背擦过唇角狠声道:你配不上我阿姐!

  贺东亭抬头看着那轮明月,过了片刻,才缓声道:从一开始,就是我高攀,我从未见过你阿姐那般好的人,若不是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月光下看过去,是一枚石雕物件,不过巴掌大小,递给谢泗泉道:我去璟儿院子里的时候,见了寇姨,才知道那枚石虎在佛像里,这是沅沅当初给我的。

  谢泗泉接过看了,却是一枚和石虎一样材质的黑石雕刻的龙,打磨得粗糙,不知为何,龙头朝下做汲水状。

  第136章 北地白家

  贺东亭道:沅沅曾说过一个歌谣,不止江口沉银,山中也有宝物。

  谢泗泉自幼在蜀地长大,不知听了多少,不怎么感兴趣道:若是与西王相关我也知道一些,年幼时听老人讲过,当初张献忠一路抢了金钱财宝无数,除了在江口水藏了一部分,另有一批财宝秘密运往山里埋了起来,同行的还有三百石匠。他把石龙交还给贺东亭,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别想着去找那些,山里比江上还要危险几分,你又不缺钱,费这事儿做什么?

  贺东亭捧着那枚石龙,道:这是沅沅刻的,藏的自然是她的宝贝。

  谢泗泉看向他。

  贺东亭举起巴掌大小的石龙,对着月亮:石龙石虎本是一对,沅沅刻了石虎,我则为她在石虎背上刻了星图,她说以后西川也是我的家。石龙身上没有星图,因为她说,以后我去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

  谢泗泉黑着脸听,但未打断他。

  贺东亭轻笑:我也听了那个童谣,石龙对石虎,石龙在我这里,石虎则在西川城。这样也好,以后璟儿要什么,我们都能给得了。

  石龙对石虎,买尽蓉城府。

  以贺东亭和谢泗泉二人财力,若倾尽全力为之,确实可以买下一座城。

  谢泗泉仰头去看月亮,哑声道:阿姐是我心中至宝。

  贺东亭道:她在我心中也是如此。

  谢泗泉咬牙:汉人都狡诈,你当初许诺过要照顾好阿姐,你没做到。若是以后你敢再娶,或是对璟儿不好

  贺东亭轻咳一声,打断他道:不会,我看了医生,可能没几年时间了。屋顶风大,贺东亭头发被吹起,才发现还有许多白发藏在其中,他叹道:我这次来西川,也是想把一些东西交给璟儿,他年纪还小,若是以后我不在他身边了,你替我照顾些,我总归对不起他,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谢泗泉沉默片刻,忽然骂了一句。

  他伸手想摔了酒坛,但被贺东亭按住,和气道:当年我和你阿姐成亲的时候,你年纪尚小,她不许你饮酒,如今我们好好喝一杯。

  贺东亭到了一盏酒递给谢泗泉,自己则用了酒坛。

  两个斗了十余年的人,在这一天坐下,喝了久违的一杯酒。

  贺东亭喝的很慢,他看看月亮,又看看这间小院,这是当初谢家姐弟二人曾住过的老房子,也是他和沅沅曾经的记忆,他想念亡妻。

  谢泗泉仰头喝干酒盏,紧抿双唇,过了一会才冷声道: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去阿姐身边,你见了她,若是说起没将孩子带好,她定然也要骂你。

  贺东亭:嗯,是我没用,可我很想她。

  贺东亭身上中了慢性毒,肺已经不太好了,时日无多,但他却出奇的平静。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而是期待已久的归宿。

  几天后,谢璟和九爷一行回到西川城。

  谢璟大病初愈,清减几分,不过精神还好,大约是在屋子里待了几日未出门,皮肤瓷白,显得眼睛更黑亮了。

  回去路上,九爷坐了徐骏的马车。

  徐骏面上的笑容在瞧见九爷衣摆那系着的白玉狮子坠儿的时候,忽然僵住了。

  他对这玉狮子熟悉,见谢璟戴过好几回,若他没记错,这白玉狮子应为一对,还有一只被谢璟妥善守在匣子里那匣子还是徐骏帮着找的,一只上好金丝楠木扁口匣,换回了谢泗泉之前送出去的白玉佛珠手串儿。

  徐骏想记不住都不行。

  徐骏抬头,小心打量对面坐着的二人,之前是没往深了想,如今仔细瞧了,也看出些端倪,谢璟和此人着实过于亲密。

  谢璟头发也是扎着,随意编了几根细细的小辫子一同梳拢在脑后,上面坠了几颗珊瑚珠。路上马车颠簸,珊瑚珠发辫碰撞几下缠绕在一处,九爷伸了手给他拨了拨,靠近轻笑同他说话。

  谢璟侧身附耳倾听,面上表情认真,还要伸手去解开:乱了?不然我散着吧。

  九爷摇头,多看了两眼。

  谢璟眨眨眼,忽然笑了,坐在那也未起身,眼神看向九爷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软。

  徐骏如坐针毡,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白先生对珊瑚很感兴趣?

  九爷:确实有趣,未曾在别处看到这样的用法。

  徐骏:倒也没有多稀奇,不过是打磨成的珠子,不值什么,白先生要是喜欢,等回去之后我让人送些过来。

  九爷颔首:那就多谢二当家。

  徐骏许诺送珊瑚,但并未见对方有任何收手的地方,该如何,还是如何。

  而且他瞧着,按珊瑚显然也不是用在自个儿身上,怎么看着像是要给他小外甥用?

  徐骏内心复杂,北地白家名声实在太响亮,他之前敬重白九爷为人,总觉得对方德高望重,从未想过会和自己小外甥牵扯上这等关系。眼瞧着二人的手又要碰到,徐骏开口道:璟儿,我有些东西落在马背上,应是昨天忘了拿上来,你帮我去找下胡达,跟他要了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