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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东亭听到有医生,略微放心了点。

  谢泗泉有些担心:转斗这里什么都没有,不如先带璟儿回去,也好疗养。

  方继武道:路途奔波,反而容易加重病情,不如留在转斗观察两日,问题不大。

  九爷道:刚给璟儿打了一针,晚上有我看着,还备了针药,休息一晚上明天应该就能好转。他顿了一下,又道,以前在北地的时候,也病过两回,都是如此。

  谢泗泉没照料过那么久,贺东亭更是如此,两人即便再担心,也只能托付对方照顾好谢璟,其余做不了什么。

  西川城还有事,谢泗泉不便在转斗乡久留,决定先回去,临走的时候把谢璟托付给九爷。

  贺东亭倒是想留下,谢泗泉心里还记恨他,不肯让他和外甥单独相处,硬带他一同回了西川。除了贺东亭,谢家主动身的时候还邀请了黄先生和白明禹,黄先生年纪大,留在这里不太方便,不如去西川城里略作休息,而白明禹则是谢泗泉点名要带的。

  谢泗泉骑在马背上,手里系了五彩绳的马鞭绕了两圈拢在掌心,随意敲了两下,抬眼看了白明禹道:我瞧着九爷身边人也多,白二少留下也帮不上什么,不如先随我去西川城做客,黄先生孤身一人,也需要你照顾是不是?

  白明禹回头看了九爷,见九爷微微颔首,不情不愿跟着去了。

  徐骏留在这里,一边守着谢璟,一边奔波于云梦山一带和罗念秋商谈米粮等事,驻军几百人,加上马匹,半月嚼用需妥善安排。

  转斗乡。

  九爷坐在谢璟床边,正在给他念书。

  桌上放了方继武的药箱,房间里只他们两个人,各家的人已经走了,一时间整片楼都安静下来。

  窗外有鸟鸣声,还有竹叶被山风吹动的沙沙声响。

  谢璟听了一阵,有些走神。

  九爷合拢书,问他:可是困了?

  谢璟摇摇头,笑道: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外头有竹林,总疑心是下雨,还起来关了好几回窗。他伸了手去碰九爷的,被捉起来放回被子里,只是这次九爷的手也没拿出去,在薄被里跟他牵着手,低声轻笑:这里是和北地不同。

  这世上还有很多地方,和北地、西川,都不一样。

  嗯。

  爷,我们都要好好的,别生病,我想多看看。

  好。

  晚上的时候,九爷拥着谢璟同榻而眠。

  怀里的人打了针,睡的很沉,只是依旧时不时会抖一下,像是幼崽白天受了惊吓,晚上手脚无意识地会轻微抽搐一样。九爷叹了一声,把人拢在怀里,亲了亲他,拇指划过手臂那一片露出来的肌肤,轻声安抚:没事了,过去了。

  是他思虑不周,云梦山上战况激烈,他的小谢再本事,第一次见血也是怕的。

  九爷亲他额头,也不知他能不能感觉到,只用最轻的力气安抚。

  谢璟攥紧他的衣襟,额上的汗把头发沾湿,显得有几分狼狈,闭着眼睛还沉浸在梦境里。

  他梦到很久以前的事。

  北地战败,几座城池接而沦陷,生灵涂炭。

  白家在北地三百余家铺子,尽数毁在战火中,白家半数人折损在战场上,白老将军一脉尽数战死,南坊上方的飞机轰炸声不断

  九爷带人派船在榆港争抢一线生机,但也带不了那么多的难民离开离开之后,也无处可去。

  白家隐姓埋名,分几路南下。

  九爷身体开始不好,从入秋开始就咳得厉害,只能乘船,谢璟跟在身边一路照顾。

  船也有到码头的时候,入蜀地的路难走,他们遇到几支商队,结伴入川,却不想还是遇到了山匪。

  商队里雇了镖师,和白家护卫并不一样,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些人故意找茬,拿话戏弄谢璟。

  老镖师嬉笑道:硬闯是不行的,那山匪厉害得很,手里枪也多,我们山里人打狼,一般要先抓只母狼来引。

  一旁的男人骂道:老子这里没女人,有也自己享受了,轮得到他?

  有人开荤话,周围一片哄笑。

  老家伙嘿嘿一笑,磕了烟袋斜看白家马车队伍一眼,视线落在一旁骑马的谢璟身上黏上就挪不开:山上那位不爱雌的,喜欢公的。

  有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低声哄笑了两声。

  老镖师高声问:就看这位先生,肯不肯割爱了!

  周围静了一瞬。

  一只手掀开马车门帘,里头传来轻微咳嗽声但是很快就压住了,九爷喊了左右护卫,淡声道:给我割了他的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关于名侦探

  谢舅舅:我经验丰富,谁都别想瞒过我的双眼!

  白明禹:??

  白明禹:怎么,西川吃汤圆犯法啊?

  

  关于半夜睡了就跑

  谢璟:错在我,未能把持,沉迷其中。

  第135章 血肉入药

  惹事的人被割了舌头,血流一地。

  谢璟不想只被护在后面,晚上的时候和护卫上山,砍了山匪的脑袋带回来。

  九爷掀开车帘冷漠看向他们,谢璟和孙福管事跪在一旁,老管事唇角嗫嚅,张口刚想说话,就被谢璟揽下来:是我带人去的。我,我年轻冲动,不知分寸,就带人上山了。

  九爷第一次对他动了怒,脸色铁青:你还知道分寸二字?!

  谢璟抿唇,跪在那不吭声。

  车上人被气得咳嗽不断,孙福管事吓得连喊了几声。

  谢璟先服了软,红着眼眶道: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我逞能。

  梦里记得的事分散凌乱,断断续续,像是过了很多年。

  谢璟出过错,也做对过许多事。

  九爷遣散众人,连孙福管事都送走,自然也想过把他也送走。

  谢璟很少服软,他在九爷病床前低头小声道:爷,我被送过一回,不想再被送人了。

  九爷抬手落在他脑袋上轻轻摩挲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不是被曹云昭送来东院,是我瞧着你好,硬从他手里抢的。他在蜀地任职,你回去他身边,比在这里强,若我以后不在了也有人能照顾你一二。

  谢璟听不得这话,也不肯离去。

  他在九爷身边照顾他,给他煎药、煮茶,还学了做饭。

  起初做的不好,后来慢慢熟练起来,九爷多吃小半碗,他心里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