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57)(2 / 2)


  谢璟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一路上都修了路灯,不时还有铁路上提醒车辆的叮当铃响,火车远远呼啸而来的汽笛声也不小,时刻提醒他此处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他和白二来南坊已近一年时间。

  谢璟正在发愣,对面的白明禹咳了一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谢璟视线落在信上,人都坐直了,问道:九爷来信了?

  白明禹道:不是,省府老太爷给的信。

  谢璟不甚感兴趣,扭头又看向外头街面。

  白明禹对他道:老太爷说,九爷近日要回国,船队已陆续在走了,估摸着小半个月就能到他还未说完,谢璟就伸手问他要信,白二也不敢在这事儿上逗他,递过去道:真没骗你,不信你自己看。

  谢璟打开一目十行,匆匆看完,确定九爷要回来的信息之后眼睛都亮了,他盯着落款时间道:信是十天前来的,爷要回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白明禹耸肩道:那可说不准,九爷在外头搞出那么大阵仗,回来怎么也要先去总督府一趟,就算要来南坊也得半月之后了,而且还要休息几天,前段时间的病都没好他说了一半自己噤了声,但已经晚了,谢璟听到拧眉追问:爷病了?

  白明禹挠挠头:也不是多严重,听说是风寒,吃了几服药总不见好,可能那边太冷了吧,回来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他看了谢璟一眼,生怕他找算自己,又补充道,爷不让跟你说,而且你在南坊,就算着急,也没用啊。

  谢璟没再吭声。

  他又细细看了一遍那封信,把信收好放回信封,还给了白明禹。

  白明禹小心看他:小谢,你生气了啊?

  谢璟摇头,淡声道:没有。

  白二说的对,他在南坊,确实什么也做不到。

  谢璟心情不好,白明禹一路上都不敢多讲话,他这幅少爷脾气顶多也是在外头使使,回来在东院就没什么用处了,东院的人都不怕他。

  不止如此,不知为何这近一年的接触下来,只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白二总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些怕谢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九爷指了一个人专门看管他似的,谢璟如今不管脾气性格还是做事,都越发有九爷的派头了。

  汽车开入一排排俄式小楼之中,在其中一栋带花园的洋房处停下。

  白明禹下了车,这是他们在南坊的住处,安全性好,私密性也好,门口还配了俩保镖,日夜轮岗。白明禹住二楼,谢璟和李元住顶楼两个房间,平日里请了一位老妈子做饭,饭菜味道一般,一帮小伙子们也不讲究这些,有的吃有地方睡就行。

  白明禹推开大门之后,才发现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烫了波浪卷的女孩穿了一身洋装坐在那,旁边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白貂绒披肩,瞧见他们进来,怒目而视:白明禹,你还知道回来!

  白明禹被她一吼,气势先弱了三分,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喊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的住处,反倒是你,白虹起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跑我这来干什么!

  白虹起胸脯起伏几下,被他气笑了,拍了沙发站起来:你还有脸问,我本来在使馆舞会上好好的,突然接了电话去收拾烂摊子,你可知道,三金赌坊是谁开的?

  谢璟走在后面,一进来正好听到白虹起的话,脚步顿了下。

  三金赌坊就是他们今夜赢了一笔的地方。

  不就是赌了两把

  那是两把吗,你们赌了两天!

  白明禹揉了揉鼻尖,站在那哼道:手头暂时有些不宽裕,这不懒得回省府拿钱,想临时取些钱用用吗。

  白虹起愤愤:南坊那么多赌场,你们也不能逮着一家使劲儿坑啊!就不能,就不能换一家去取钱吗!

  白二被她一通说,也有些不高兴了,他站在白虹起面前梗着脖子道:我早就知道,前几天我们去别家赢钱的时候你从不多说,哦,换了三金赌坊就不成了?那家少东家上回派车送你回去的就是他,对吧!我劝你一句啊,少跟这帮人搅合不清,尤其是那个朱鑫,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呢,小老婆一大堆,小心被抓去当三姨太!

  你!

  两个白家的掌柜在外头威风八面,回到家里鸡飞狗跳,唧唧歪歪,扯了半天眼瞅着就要吵起来。

  白明禹觉得眼前这位姑姑实在不太像话,跟那家少东家搅合在一块,让他一想起来就胸口憋了一口气。

  白虹起是真的被他几句话气到胸闷,她觉得白二简直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谢璟站在那听了一阵,听清没什么大事,也就上楼去了。

  楼下两位打从一见面起就不对付,这都快一年了,他已然习惯。

  要是哪天看他们心平气和坐在一处,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璟回了房间,他在这里没置办多少东西,衣服也就那么两三件,惟独一个皮质手提箱是从东院带来。

  关了门也能听到楼下隐约几句争吵,换了平时,谢璟早就闭眼睡了,但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打开手提箱,里面空了大半,只放了零碎几样物品,有一沓抄满了字的纸,还有一块砚台,一块上好黄梨木镇纸,镇纸下,是几封薄薄的信。

  谢璟拿了一封信出来,细细看上面的每一个字。

  九爷远在他乡,来信极不便利,能送到手上的也没几封,大多写的都是官话,问他们一切都好。

  谢璟手指划过上面字迹,字体清隽,仿佛透过字看到人。

  日思慕想的人。

  信上写的,他倒背如流,把信纸放在胸口处,慢慢闭上眼睛合衣睡了。

  一连两日,谢璟没有外出,只待在南坊的一处商号铺子中,连赌坊都没什么兴趣再去了。

  白明禹怂恿他几次,谢璟只顾低头拨弄算盘,嘴里应着,并不动身,催急了就道:近几日身子有些倦怠,想是累着了,怕手气不好,输钱。

  白明禹也不是想弄钱,他就是瞧着三金赌坊的少东家碍眼,坐在那问谢璟道:小谢,真不去了啊?昨儿姓朱的遇到我还放话来着,说让咱们尽管去。

  谢璟懒洋洋托腮坐在那拨弄算盘珠,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润白如玉,弹上去一下就听到算盘珠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敲在人心尖上,淡声道:不去。

  白明禹同他算是一起长大,饶是见惯了,也发了一回愣,缓过神来才把视线从他手指尖那挪开,挠挠头道:哦,不去就不去吧,你要是累了,就先歇着。

  谢璟抬眼看他: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白明禹吓了一跳:怎么了,可要找医生来?

  谢璟微微拧眉:这里医生治不了,我想回省府。

  谢璟那张脸太有欺骗性,前两年小的时候就格外容易让心降低心防,如今一年时间眉眼长开,像是忽如一夜吹开了的枝头花苞,展露出一种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惊心动魄的美,不止艳,眼神唇角还带了棱角锐利,正因为这份锋芒,让人一眼就能认出他的性别,绝不会混淆。

  若是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掌柜,怕是已经不顾一切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