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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埋头写作业的陈福香闻到这股味道,抬头就看到他碗里黑褐色的药汁,秀气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细白的牙齿咬住红唇,两边的腮帮子胀鼓鼓的,表情很不落忍。

  岑卫东看得发笑,他都还没喝呢,这姑娘比他这个喝药的人都还紧张,还难受。

  他坐在凳子上,扬了扬药碗:“怕喝中药?”

  陈福香小脑袋不停地点,秀气的小嘴扁了扁:“好难喝的。”

  小时候,她妈没少带着她去看病,每次医生都给她开一包的中药,好像有一阵,她天天都喝,喝得简直想吐,她不肯喝,她妈就掐着她的嘴,灌她喝。所以现在看到中药她就色变。

  “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能治好病,受些苦也是值得的!”岑卫东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仰起头,一口就把大半碗中药给喝光了。

  陈福香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那么大只碗,那么多的药,他竟然一下子全喝完了,他就不难受吗?这股味道,别说喝了,光是闻,她都想吐。

  “你要不要吃颗糖?”陈福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水果糖,怯怯地递到岑卫东面前。

  岑卫东看着摊开的这只手,真小,恐怕只有他的一半大,白白嫩嫩的,手背上还有几个小窝,看起来软绵绵的,让人很想戳一下。

  克制住突然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念头,他的目光挪到水果糖上,是那天陈阳特意买回来哄她的。果然是个小姑娘,随身都带着糖果。

  岑卫东拇指和食指捻着糖纸的包装,发出细碎的声响,逗她:“真给我吃啊?挺贵的吧!”

  他这么说,陈福香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可是哥哥送她的生日礼物,总共就十几颗,分了向上和四奶奶各两颗,又给哥哥两颗,只剩几颗了她都舍不得吃,今天也是因为这难闻的中药味勾起了她的回忆,所以才会大方地给他一颗。

  小姑娘的眼底闪过不舍,但还是坚定地说:“你喝了药,嘴里很苦,给你吃吧。”

  “那我真吃了。”岑卫东漆黑的眸子盯着小姑娘,嘴角扬起,两只手利落地剥开了糖纸,手捏着糖纸的一角,突地将糖塞进了小姑娘微张的嘴里。然后利落地起身,拍了拍手,将糖纸团成一团,丢在扫帚上。

  陈福香傻眼,咬住水果糖,含糊不清地说:“你……你怎么给我吃呀。”

  岑卫东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中带着还未消散的笑意:“哥哥是大人,不怕吃药不怕苦。”

  说完,走到院子里给瓦罐下面添火去了。

  陈福香含住糖,看着他的背影,意外地觉得这个人的背影特别的高大,仅次于她哥。

  从门外拖了一截黄荆条进来的陈向上看到小伙伴儿眼底的崇拜,不高兴了:“福香,你看他干嘛?猜猜我要做什么?”

  对于他那点心思,陈福香已经摸得透透的了,不用猜都知道:“你要做弹弓。”

  “嘿嘿,福香你还真聪明,一下子就被你猜中了。有了弹弓,咱们下次可以去打麻雀,省的它们总去吃咱们的粮食。你想不想要,我也给你做一个。”陈向上得意地说。

  陈福香摇头:“不用,我要想抓麻雀可以让栗子帮忙。”

  这下轮到陈向上羡慕了:“栗子还真是好,你说我上山这么多次,怎么就没一只小猴子愿意跟着我呢?”

  沮丧了一会儿,他又来劲儿了:“福香,栗子最爱吃什么?瓜子和花生对不对,我要攒钱,等过年也买包瓜子上山喂猴子,就不信,没有一只愿意跟我走的。”

  岑卫东添了柴回来,正好听到这句,好笑地问:“向上想要养猴子?”

  “怎么,不行吗?”陈向上哼道。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岑卫东像是没察觉到他的不爽,慢悠悠地说:“你想养猴子,那你了解猴子的习性,知道它们的生理特征,偏好的食物,每天要吃多少东西吗?”

  陈向上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见陈向上不说话,岑卫东又说:“猴子的主要食物是水果、植物的叶子、种子、坚果、花、昆虫、动物的蛋还有肉之类的。它们的食量不小,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觅食。此外,猴子虽然都很聪明,但它们特别调皮,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训练它们,不然它们只会捣乱。”

  一席话说得陈向上什么想法都没了,他也就图个新鲜,养只猴子那么麻烦,还是算了吧。

  倒是陈福香侧头星星眼地看着岑卫东:“你懂好多啊。”

  岑卫东笑笑没说话,他在热带雨林里呆了三年,那边水果非常多,猴子也很常见,见多了,自然就了解了。

  “福香在做作业,有不会的吗?”岑卫东坐到一边,主动问。

  陈福香其实有点愁:“政文课和数学好难啊。”

  让陈福香识字可以,但政治内容她就不理解了,还有数学,小学的加减乘除对她来说很容易,可什么几何图形、方程式就有点难度了。

  岑卫东凑了过去,看到她正在做的是一道方程式8y-10=5y。

  “这个不会吗?”岑卫东问。

  陈福香期冀地望着他。初中数学哥哥和陈向上都不会,学校经常只上半天课,一下课老师就不见人影了,下午学校工宣队的经常组织活动,她也不知道去问谁。

  岑卫东伸手:“笔和草纸给我,这个y是一个……会了吗?”

  陈福香点头,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卫东哥,你真厉害。”

  岑卫东在战场上立了三等功都没被人这么崇拜过。

  他摸了摸下巴,被小姑娘崇拜的小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还有什么不会的?”

  陈福香指着课本:“唯心论和形而上学是什么意思?”

  这涉及到哲学了,是个非常抽象的东西,岑卫东组织了一下,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来阐述这个问题:“唯心论一般指唯心主义,认为精神或是意识是第一性质,物质是第二性质,用咱们人来打比方,唯心论认为先有意识或是精神也就是咱们通常所说的灵魂,后有物质也就是咱们的肉体……”

  “也就是说,唯心论相信鬼怪神佛轮回嘛,是咱们要打倒的!”陈向上随口插了一句。

  陈福香的小脸刷地一下白了,放在膝盖上的小手紧紧握住,定定的看着岑卫东:“是这样的吗?”

  她的皮肤太白,岑卫东没看出来,只是觉得她似乎有点紧张,还以为她是陈向上的话给吓到了,笑着补充道:“是这个理,不过没向上说的那么严重,你不要怕。”

  但陈福香似乎明白了什么,咬住下唇苦涩地问:“那平安寺被砸也是因为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