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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御史大夫第58节(2 / 2)


  崔适之望着妹妹,柔和目光中有怜惜:“我妹妹这样识大体,明大义,其实跟谢台主最般配了,真不知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一席话,说的崔仙蕙又起了淡淡怅然,陷入沉沉心事中,面上却很轻松一笑:“男女姻缘,可遇不可求,我明白。”

  远远的,崔皓见兄妹俩还在凉亭说话,走过来,和崔适之谈起御史台近况,又说到文抱玉,唏嘘连连,见崔仙蕙一双清丽的眼十分专注,犹豫片刻,说:

  “蕙儿,阿爷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记挂着小谢相公?”

  崔仙蕙微怔,没开口,似是沉默。

  “我在朝中,听到些风言风语,不知真假,是说小谢相公的私事,他的亲事,恐怕不能成了。”崔皓也不太能拿的定主意,爱女心切,忍不住说出口。

  崔仙蕙手里的帕子攥了攥,旋即,又冷静下去:“是文相公的缘故?那谢台主一定很伤怀。”

  “我就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还心肯,等文相公的事情告一段落,阿爷大不了拉下脸再去请人去说。”崔皓心里是十分钟意谢珣,如今,入省共同理事,日子久了,关系自然会更进一步,有些事,到时反而有机会提。

  崔仙蕙闻言,像是思忖,良久,才抬起脸冲父亲微微一笑,轻点了头。

  日暮将尽,谢珣人还在台中,击钲声响过,他起身朝台狱来。

  杨絮飘飞,莺歌燕舞,日头一日比一日暖,脱脱窝在臭烘烘又热气腾腾的牢房里,拼命踮脚,两只眼往高窗外瞧,她渴望春光,如此明媚的春光。

  听到身后脚步声,脱脱嘴角不屑一笑,也不转身,虚弱的嗓子开口哼起小曲儿来,依旧声如鹂转:

  “闷恹恹独坐在荼蘼架,猛抬头见一个月光菩萨,菩萨你有灵有圣与我说句知心话。月光华菩萨你与我去照察他,我待他是真心,菩萨,他倒待我是假,咒也要咒死他。”

  旁若无人的,唱完坐下来,头一低,用脚扒拉开讨人厌的破毡--她宁肯睡地上,脸对墙,继续哼唱。

  谢珣什么都听见了,他站在栅栏外,隔望脱脱,纤秀的肩头如故,胳膊不方便动,可两只脚却不安分地翘着,稍微有点精神,还是个活泼泼的样子。

  脱脱知道他一定在看自己,心中冷嗤,我才不会让你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模样哩……她肚皮瘪瘪的,谢珣不给她饱饭吃,送来的粗饼,简直要把喉咙刮烂。

  没多大会儿,吉祥疾步赶来附在谢珣耳畔私语几句,他神情一动,抬脚离开了牢房。

  脚步声远去,脱脱慢慢坐起,她人都臭了,头发胡乱蓬着顶几根稻草,身子还是疼痛不止,血半结痂,碰到凸起的墙壁疼死个人。

  小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可眼珠子漆黑,是活的,她靠在墙壁上忽的回过神,挪到栅栏前,开始喊人:

  “我要见谢台主!”

  第52章 、劳燕飞(5)

  康十四娘的尸首直接被送到的台狱, 金吾卫发现的,谢珣赶到厅堂,听吉祥禀事:

  “尸首是在一户人家院中被发现, 致命伤在脖颈,为利器所刺。”

  “台主,我们先前没有捉到的康十四娘, 没想到,她竟然也被人杀了。”

  吉祥把一枚绣囊给了谢珣,“她手里紧攥着这个。”

  闺阁刺绣, 看起来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谢珣掂了一掂, 吉祥心细如发, 指着绣囊说, “台主,绣囊的手法, 和在安化坊搜罗到的女红物件如出一辙,应该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会不是是李横波?”

  脱脱和阿蛮都不精于女红,谢珣一贯淡漠的声音响起:“是李横波,她做过教坊女, 长安查不到她的底细了,但想必洛阳可以。也许,她本是在长安, 牙婆又将她卖去了洛阳。”

  “洛阳?”

  安化坊搜到些散落诗文,写的晦涩难懂,是李横波的字迹,但笔笔如刀, 仿佛含着泼天的怨恨但又隐忍不发。里头反复提及的一处,便是东都。

  谢珣正在沉思,狱吏来报:

  “神策军张将军要见台主。”

  “哪个张将军?”谢珣狐疑,他是文官,和神策军一向保持着合适有分寸的距离。

  “成德节帅张承嗣的叔父。”

  原来是他。谢珣和吉祥对视了一眼,文抱玉遇刺,怀疑的苗头一直指向成德,一来魏博归化;二来幽州朱山病逝正闹内讧,幽州又有边防压力,契丹横行,没有太多精力和长安拉扯;三则文抱玉遇刺前,张承嗣的牙将刚被轰出长安,不知回去说了些什么,张承嗣便立即给皇帝写了奏章,大放厥词,肆意诋毁首相,很猖狂。

  怎么看,凶手都当来自于成德。

  尤其这位叔父,当初是受张承嗣迫害,不得已投奔的长安。

  谢珣撩袍走出厅堂,两人一打照面,彼此让礼,十分客气。

  “厅堂刚送来具尸首,怕将军觉得晦气,还请将就。”谢珣把人带到凉亭,往石墩子上一坐,命人奉茶,“不知将军突然造访,有何公干?”

  张将军一拱手:“相公辛苦,斗胆问一句,文相公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千头万绪,目标并不是很明确。”

  张将军点头:“虚话我就不多说了,文相公丧葬,圣人给了远超常规的抚恤,甚至亲自写祭文。宰相横尸街头,却不能捉拿住凶手,可谓是朝廷的屈辱。某今日来,正是来告诉相公真相,是成德张承嗣指使长安城里成德进奏院的人,杀害了文相公。”

  这大大出乎谢珣的意料,呷了口茶,不动声色问,“将军和陛下说了吗?”

  “某刚从宫中来,陛下命某来见相公和京兆尹。”

  “将军,若是举报不实,是要担责的。”谢珣提醒他,真相来的太容易,风向又太明显,总让人感觉不够真实。

  张将军赌咒发誓一口咬死自己的侄儿,激愤说:“我已面圣,不敢欺君。”

  “成德进奏院的人,向来举止无状,更何况,进奏院藏蓄兵器,一直到处炫耀军谋,相公只管命金吾卫和京兆府的捕捉把进奏院包围起来,抓了人,一审便知。”

  吉祥在谢珣身后站着,满心意外,不时瞟过去一眼,等人起身走了,对谢珣道:

  “他如此肯定,下官倒觉得有些反常。但是,他这个检举人分量可不轻,陛下只怕要信了。”

  谢珣不置可否:“让金吾卫和京兆府的人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