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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1)(2 / 2)


  今日扬州西风骤起,院中秋栗初熟,闻君所植,怅然思矣祁垣脸上一红,嘿嘿傻笑。

  替君遍尝,甘芳如珀,甚是松脆,呵呵。

  祁垣:

  那栗子树是当年教他分茶的老道送的,祁垣种下的时候小小一棵,最近两年才开始结果,的确挺好吃的。

  他没想到大才子也有戏谑的一面,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刚刚的小包袱来。

  祁垣忙放下信,把那包袱层层打开,里面果然有两个绢布小包,其中一个方方正正,包着一个木盒。另一个鼓鼓囊囊,解开一看,果然是几十枚圆滚滚的小栗子。

  那棵树比较懒,一年也就结这么点而已,估计那人没舍得吃,都给自己寄过来了。

  祁垣心里感动,鼻子又酸了起来。他忙摇摇头,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看。

  对方果然给他带了许多好东西过来,都是江浙土物,吃食若干、瓷具数套、丝绸十匹林林总总,装了足足一船。

  这些东西都是齐府中秋时采买来的,原身让人挑了许多出来,对家中说是结交的京中好友。如今齐府长辈都知道了京中有位祁逢舟,志高行洁,素有侠义。

  恰好齐府管家要来京城参加斗香盛会,因此这些货物便托由对方带到码头。进货渠道,也由管家告与祁垣。

  不过为了避嫌,诸多事宜仍要经由婉君姑娘,由后者帮为周旋。管家行船较慢,估计要晚两日才到。

  祁垣上次写信时太着急,忘记问斗香大会的事情了,没想到最终是管家过来。他炼蜜磨粉都是跟着老管家学的,心里不由期待起来。

  原身又道,他如今窃用齐鸢之名十分不安,于是求得伯修二字。至于祁垣想要开香铺一事,他极为赞成。人生于世,非财无以资身,祁垣既有此天分,放手去做便是。

  然京中香料一途似乎为何家垄断,何家乃是皇商,提醒祁垣多多留意。

  最后,他写到了包袱里的两本书。

  某少时曾读徽商所做《行商水陆路程》一书随信寄上

  祁垣把桌上木盒打开,果然看到里面有两本用锦帛层层包裹的手抄书籍。他拿起一本翻了翻,登时就愣了。

  北京至江浙福建驿路北京会同馆,七十里,至固节驿,良乡县六十里汾水驿八十里河间府瀛海驿北京至徐州,响马贼时出,必须防范。

  北京至江西广东二省水陆

  北京至山西布政司至山东布政司

  后面还有各布政使司至所属府怎么走,各州府之间水陆如何行舟走车,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极其详尽。

  然而更让祁垣震惊的是,这本商路之书,足足数十万字,这位大才子竟然全都记得?还给他写下来了?

  祁垣张着嘴,再翻另一本,下巴差点掉下去了。

  那位大才子大约怕他看水陆行程觉得枯燥,竟在后面给他绘了一份本朝舆图!上面河源山丘、各府州县,卫所设置画的清清楚楚。

  有了这两本书,自己若要出门,岂不是四海之内畅通无阻了?

  祁垣:

  可是舆图这种东西他怎么也会画?!

  祁垣发呆半晌,突然想起一事,急匆匆去舆图上找徐瑨的位置。徐瑨走时跟他说过的几处地名,他原本听得稀里糊涂,这下往图上一找,顿时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古人书信里也用呵呵 俩字,有的是哈哈的意思,有的跟现在一样hhh

  pps:文里的徽商所写的《行商水陆路程》,参考的是徽州商人 黄汴所着的《天下水陆路程》

  第58章

  大概看祁垣回了十多页书信,这次齐伯修的来信也写了足足三页。祁垣在晚烟楼里又看又叹,不知不觉便是一上午过去。

  他从小看书都没这么认真过,将那分装成册的舆图来回翻看了许多遍,几乎将山东和江浙两地的的样貌记得一清二楚,他才把书包好,信件仍是销毁。

  晚烟楼里东西齐全,朝外一唤,便有人捧了火盆进来。

  不知为何,这次烧信之时,祁垣突然生出一种很不舍得的感觉。再想他初来之时,大手一挥,便将原身的那两箱手抄书籍烧了取暖,不由惭愧起来,琢磨着下次回信要把这事也说上,希望他不要生气。

  还有,上次忘了提起那个符姑娘

  祁垣在心里盘算半天,想到信中也提到了山东旱灾以及冒籍大案,不由可惜起来,若他们俩人没有互换,如今小才子过了乡试,也是举人了。举人可以议论朝政,方成和他们最近便在忙着联名上书,恳请皇帝下诏赈灾。

  祁垣知道这种事情在别处不便,所以将铺子后面的小院修整一番,于院中立起一个凉亭,置办上桌椅长凳,也能容纳十几人。每次郑冕他们一来,祁垣便把人带去凉亭,给他们熏上一瓣香,沏上热茶,由他们商量去。

  等到中午,这一帮人议个差不多,祁垣再买好酒菜,就在凉亭摆上,招呼大家一块吃饭。

  他本就比其他人要小许多,如今整日穿着掌柜的一身小袍子,使唤小厮,吆喝买卖,跟个俊俏小财主似的,让一帮新科举子喜欢的不行,整日逗他哥哥弟弟的喊着。

  然而这种和谐日子没过几天。

  不知是皇帝对方成和有印象,还是他们运气好,又或是暗中有大臣相助。几天后,方成和等人的联名上书竟真被递到了御前。皇帝看完,竟然龙颜大悦,当朝奏准。

  拖延许久的赈灾旨意就这样下来了,郑冕才听到消息,便一路跑着过来报信。

  祁垣正好在铺子里拢账,见郑冕还穿着监中的衣服,指尖有淡淡墨迹,惊讶道:郑兄,何事这么着急?

  郑冕喜不自胜:方兄可在?

  祁垣:才出去了,你在后面等会儿就行,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就不多留了,等方兄回来,你告诉他便是。郑冕笑道,估计方兄应该很快就知道了,这可是大喜!

  他说笑了笑,见祁垣不解,凑过去低声道,朝廷赈灾的旨意就要下来了!

  祁垣一愣:真的?

  千真万确!郑冕笑道,据说陛下已经下旨让太子督管此时,约莫斗香盛会一停,赈灾款便差不多能凑齐了。

  灾区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肯赈灾最好不过了,但祁垣听到后面就有些不懂了。

  为什么要等斗香盛会?祁垣茫然道:赈灾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郑冕看他一脸懵懂,低声道,谨之兄说,朝廷迟迟不赈灾,有可能是国库空虚,发不出赈灾款。所以此次上书,方兄在奏折之中建议。如今京城恰逢斗香盛会,往来商户皆是巨富之辈,若斗香之余还能募款赈灾,岂不两便?

  祁垣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瞬间就变了。

  郑冕看他面色不对,忙安慰道:逢舟你怕什么,此次筹款冲的是江浙香户,你这点铺子是万万挨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