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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2 / 2)

  祁垣点点头,却忽然想起了东池会上,徐瑨一本正经的偷换好酒的一幕,心想这人也不知道是真良善还是假正经?

  罢了罢了,长得好看的人向来有此优待。祁垣忍不住撇撇嘴,心想若是易地而处,徐瑨被困,自己看守,便是冲着那张清俊的脸,也早就偷偷放他走了。

  游骥看他在那出神,好奇地问:祁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祁垣回神,心想反正在徐瑨那脸都丢没了,便厚着脸皮道:愚兄我仰慕公子丰姿,想着若能跟他泛舟同游、对饮小酌,看景赏月那该多好!

  说完轻轻叹息,目露向往之情。

  游骥一愣,反倒认真思索道:我们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吧?不过他今日有事,怕是不行。

  祁垣忙问:他在忙什么?我能不能去帮忙?

  分些书信。我一会儿吃完饭还要过去呢。游骥笑笑,顺道帮祁兄问问。

  祁垣大喜,俩人又吃了会儿茶,有人来收了东西。

  游骥径直去了北屋,祁垣嗅了下身上,又转回卧房换了身新衣,

  没多会儿,游骥果然来喊他。

  祁垣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又挂了个小香囊。

  镜中的人似乎比最初的时候圆润了点,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的多,脸颊上长肉了,眼睛也圆了一些,祁垣冲着镜子里的人挤挤眼,觉得自己挺讨人喜欢的,这才满意地背着手,大摇大摆出去,跟着游骥去了北屋。

  北屋三间,两头的都是卧房,分别是主仆所用,正中一间为简单的书房,靠窗放着着一张长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炉瓶三事,以及高高一叠书信和许多邮筒。

  徐瑨见他进来,笑着一揖:有劳祁公子了。

  祁垣还有些不自在,轻咳两下,撇开脸:要做些什么?

  徐瑨道:把这些信分一分就行。谁家的信都给归一块,放邮筒里。

  祁垣踱着步子凑过来,

  果然见书信旁的竹片邮筒都是簇新的,上面分别做着标记,各自写着窦云孔曹等姓氏。

  徐瑨把这边的位置让给他,教他怎么根据信皮上的称呼区分放置,最后便去到另一旁,开始看起了公文。

  祁垣便跟游骥在一块分东西。他的速度快,游骥顿觉轻松不少。

  祁垣却忙了会儿就觉无聊,压低声问游骥:怎么这么多?

  游骥平时干活都不说话的,听他说话先悄悄回头,见徐瑨没注意这边,这才小声说:这些都是二公子的旧部下给家里人捎的,我们这次去的匆忙,大家草草写了家书,但没邮筒存放,所以公子一路小心带了过来,从这边买了这许多邮筒。

  本朝虽有官办驿递,但只能用来传送官方文书。民间信件则往来主要靠同乡捎带,看来那位二公子徐瓔的旧部下,不少人都在登州。

  祁垣点点头,忽然觉得这徐瓔的名字有些熟悉。再一想,这不就是彭氏说的,跟忠远伯祁卓一块去崖川的兵部侍郎吗?现在祁卓生死未名,也不知道徐瓔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祁垣心里一动,转念又想,自己还是操心自己的吧,管他什么伯,自己又使不上力。

  他眼睛好使,手下也麻利,没一会儿书信便整理好了大半。

  徐瑨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看公文写东西,祁垣耐不住,便自己在那捶肩扶腰,溜达到了徐瑨的旁边。

  徐瑨回头看他一眼,俩人对视片刻。

  祁垣嘿嘿笑道:徐公子公务繁忙,受累了!

  徐瑨礼貌地略一点头:祁公子见笑了。徐某本职所在,理所应当。

  祁垣哦了一声。凑过来往桌上看了眼,突然抚掌大赞:徐公子书法绝妙,这字写的庄严雄秀不失潇洒,端庄温厚又不失平和,真是出神入化之境。

  徐瑨虽有所准备,但听他这么不遗余力地拍马屁,脸皮还是难以抑制地红了一瞬。

  祁公子过誉了。徐瑨哭笑不得道,徐某不过是仓促写就,哪是什么书法作品。

  仓促写就就如此精妙?徐公子果然很不一般。祁垣大惊,双眼顿时焕发出光彩:祁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徐瑨眉头一跳,在心里准备了一会儿,才缓声道:祁公子请讲。

  祁垣神色激动道:听闻这通州惠河上的永通桥,春夜里皓月当空,光映其下,乃是奇景。祁某仰慕徐公子许久,不知道能否有幸,邀公子同游?

  可以。徐瑨看他一眼,含笑道,不过如今月初,天上无月,惠河上黑漆漆一片。等月中之时,徐某可以跟祁公子来通州一游,如何?

  祁垣一愣,心里哎呀一声,他只算着夜里从船上逃走最是方便,却忘了这一茬了。

  那燃灯佛舍利塔呢?祁垣忙补救,问道,祁某跟徐公子一起去舍利塔走走也可以。

  舍利塔现在在整修。徐瑨道,若是祁公子想看,怕是要等来年了。

  祁垣不死心,又问:黄船坞处的柳荫龙舟也是一景,去那如何?

  徐瑨眼皮都不抬,手下继续看着公文:那边乃是宫中采办的船只停靠之处,上个月才遭了贼,现在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那小孤山呢?据说小孤山顶视野开阔,可见帝京。

  我们不日便回京了,远看不如近玩。

  祁垣这下没辙了,恼羞成怒道,这也不去,那也不行,你是不是就不想跟我玩!

  他心里着急,那么多计划一个都行不通,声音不觉就大了些。

  游骥那边还忙着呢,正纳闷祁垣怎么不帮忙了,就听这边俩人吵了起来。他疑惑地探头朝这看。就听自家公子蔼声道,祁公子,你是仰慕通州美景?还是仰慕在下?

  祁垣气得涨红了脸,但还知道说慌前后要圆,梗着脖子道:当然是你啊!

  徐瑨把手中公文放下,想了一会儿,却道:徐某也久闻公子精于诗词品鉴,想要跟祁公子请教一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难得有时间,还望祁公子不吝赐教。

  他说完一顿,看向游骥,吩咐道:把我新得的几本诗集拿来吧。

  祁垣一愣,心知不好。游骥转身去了卧房,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心里先虚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祁垣有些气短,下意识地往后退,我,我是说想跟你出去玩。

  徐某公务繁忙,暂时不得脱身。徐瑨说着,把文书挪走一部分,让出了一半的位置,对祁垣作揖,能跟祁公子赏诗论文,也是雅事一桩。

  祁垣愕然,下意识就要拒绝。

  他现在可没有方成和帮忙了,什么诗文,自己就知道些李杜韩苏,再就是赏景的看花的吃酒的,甚至春词艳曲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稍微跟功名社稷挂上钩的,自己就要抓瞎了。

  祁公子该不会要拒绝吧?徐瑨疑惑道,莫非什么赏景游船,不过是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