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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凯尔特魔龙之眼(2 / 2)


“这点血不算什么……”福斯库斯笑道。

很快他们来到了朱庇特第一神庙前,这是一座高近二十米的方形建筑,双柱门廊的神庙用灰泥的石灰岩建成,殿顶则用大理石搭建,三十四根石柱稳稳支撑着神庙的庙顶,而神庙外的院中有亭亭玉立的石柱以及幽静的曲径。给人以美的联想和感受。

神庙内有三座单独的内殿,分别供奉三位天神,朱诺在左侧,弥涅耳瓦在右侧,朱庇特在中间。神庙装饰以许多赤陶雕塑,威严怒目的朱庇特驾着四马战车,安置在三角墙的顶部。而在主内殿内,则是主神朱庇特神像,那是伊特鲁里亚工匠维爱的福尔卡的杰作。

庙前庙后的石像都是用大理石雕成。高达十数米的朱庇特神像有着木质支架外加象牙雕成的肌肉和金制的衣饰。他神情庄重而威严,其宝座也是木底包金,嵌着乌木、宝石和玻璃,有以黄金制成的橄榄冠,坐在用杉木制成的宏伟的宝座上,并饰以黄金,象牙,乌木以及各种珍贵的宝石。在朱庇特神像的右手上有一根黄金制成的权杖,而在他的左手之上,则是一本用纸莎草穿着木板制成的厚厚书籍。

在朱庇特神像前,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圣火。朱庇特神庙女祭司的主要职责就是守护圣火,从而维护罗马的永续繁荣。从圣火之中射向雕像的光线,令神像的脸容更为美丽光亮,也使他的神情更加狰狞威严。

阿耆尼指着朱庇特手中用细绳把几片薄薄木板顺着串联起来的木板书,道:

“福斯库斯,能爬上神像,帮我把《西庇拉书》取下来吗?召唤天神需要它。”

福斯库斯抬起头看了看,在心里略微评价后,点了点头,道:“交给我吧。”

他摘下了宽大的头盔,露出了一头被汗水打湿了的卷发和一张略显疲态的老脸,他扭动着身体,把有着分层铁片的染血铠甲带和围裙卸下来,然后他走到了朱庇特神像的下方,用双手双脚抱住了神像的左脚,开始吃力地试着向上攀爬。

可是爬到一半时,福斯库斯的身形突然僵住了,一股冰冷带着剧痛的感觉从他的脖后颈钻入进来,那恐怖的冰凉感觉就像是一支利箭,狠狠扎入了他的颈部神经!

“对不起,主神降临需要的不是《西庇拉书》,而是生灵的献祭。”

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在福斯库斯的耳畔响起,他僵硬地转动了脖颈,看到了一张在曳动的圣火照耀下阴晴不定的美脸,一半是天使般的圣洁,另一半则是恶魔般的狰狞。

“你……”福斯库斯不敢置信地捂着脖颈,身体踉跄,缓缓倒下,咽喉中不断地冒出血泡来,因为匕首扎得太深,他的声带已经撕裂,无法说话了。

阿耆尼走到了圣火前,她轻轻掀开了圣火下方的地板,从中掏出了一只镶着紫边的黑匣子,并且用匕首把木匣子的盖子轻轻撬开,撬开的匣子下,是一团如海藻般不住蠕动着的黑色模糊影子,一道道细长的黑色虫体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孔,不断地甩动着尾巴,身体表面还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味。

那是一群豸虫。

阿耆尼轻轻撩起了一把黑色的虫体,轻轻走到了倒在地上痛苦呻1吟的福斯库斯面前,然后狠狠将豸虫塞入了福斯库斯的口中!

福斯库斯痛苦地呻1吟起来,他的眼瞳迅速地翻白,口中不断地溢出了一团团白色的泡沫,有什么东西正在狠狠咬噬他的神经,并且沿着他的神经和血管钻入他的大脑,剥夺他的意识。因为剧痛,他的身体不断地痉缩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了故意的变化,褐黄色的皮肤表面渐渐像是铺上了灰色的石灰岩层一般,变得坚硬并且浮现出了清晰的纹理,他的身体在渐渐地凝结,白色的肌肤之下有黑色的虫体在不断地挛动,他的脸部肌肉开始有了夸张的变化,就像是滴入水中的一丝油彩一般开始随着水的波动而扭曲变形,渐渐失去了人的面目,转而变成了怪物的形态。

看着福斯库斯身上的异变,阿耆尼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到了生活旁,她美丽洁净的面庞被圣火照亮,望着那耀眼的焰心,她开始虔诚地用优雅大方的拉丁语念诵:

“Tv fui ego eris(我曾是你,你将是我)。”

“Dum eram vobiscum, animum meum non videbatis sed ex meis factis intellegebatis eum esse in hoc corpore. Itaque credite animum esse eundem post mortem(当我还与你们在一起时,你们并没有看见我的心灵,但从我的行动中理解到,它就是在这个身体当中的。因此,你们应该相信,心灵在死后还是一样的。)。”

伴随着阿耆尼的轻声咏诵,福斯库斯的身体挛动地越发激烈,难以忍受的痛楚让福斯库斯地地上不断对我翻滚着,掉落在地上的盔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女祭司面前的圣火,却开始摇曳地越发激烈,就像是一只躁动不安的火蝴蝶。

神庙开始震动,从顶端不断地落下细碎的石子和道道沙尘,石子簌簌落落地掉在石灰岩地板上,并且随着大地的震颤而不住地跳动。同样的震动还发生在整一座卡皮托里上,山上的一切都在动摇,塞维安墙、神庙、神龛、祭坛、活动中心广场上的喷泉、皇宫,竞技场、大澡堂、豪宅、赛车场、两个大竞技场……所有的一切都在震颤,就像是飘浮在汪洋大海中央的一片榉树叶,那么的不起眼。

天上的星辰也开始摇动,苍冷的月面开始变得黯然无光,山顶的寒风变得凛冽起来,就像是突然间到了最寒冷的深冬。

在塞维安墙交锋的罗马精锐和高卢步兵们停止了交锋,他们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贴着皮的方形盾牌和短剑,神智呆然地望向了高高的夜空。

所有人都注意到,在那本该点缀着星辰的区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道横亘天际的巨大黑烟。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从黑暗的夜幕之中缓缓浮现而出,那东西本该和黑暗融为一体,可是在这一刻却像是受到了召唤,与黑夜分割了开来。

“神!是神!”

不知道有谁这么喊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失控乃至崩溃状态,群情惊奋,满目怵然,几万把短剑、轻弓和盾牌纷纷掉落在地,齐刷刷地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鸣音。

山顶的野鹅开始呱呱大叫,它们躁动不安地胡乱飞舞,掉落下无数的羽毛,仿佛无数婴儿的啼哭,浩大的悲鸣声交织连绵,成为一片。

突然,意外发生了。

一直隐蔽在黑暗中的巨大身影呼啸着狂奔出来,一双铁灰色的巨目,就像是穿透了另外一个世界帷幕的镜月,在黑幕中央浮现而出。

那是神的眼睛,那是来自神的凝视。

没人能够在魔龙的眼睛之下幸存。

魔龙缓缓睁开了眼,漫天大火,如同灌注而下的金瀑,瞬间吞噬了整座罗马城。

朱庇特神庙的天顶轰然崩塌陷落,缤纷如雨的碎石群中,渐渐黯淡的圣火光芒中,福斯库斯勉力转身,眼神涣散地望着头顶上那漆黑的夜空。

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在天空的正中央,他看到了一对比黑夜更深的墨黑色圆月,仿佛把整片天空的星月之光都全部吸积了进去。

黑月突然睁开了,露出了铁灰色的内核。

苍冷如霜。

“龙……”

望着那一双冰冷凝霜的双月,福斯库斯双目惊睁,他用破裂的声带挤出了模糊的话语,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嘴里不断地冒出血泡,即便已经快要死亡,即便已经放弃了抵抗,可是在这一刻,他却依然不知道从哪里拾取了力气,拼命蠕动着双臂,在地上匍匐爬行起来,这一刻,他再次产生了想要逃跑的无尽恐惧!

本能告诉他,如果不能逃跑,等待着他的,是比死亡还要凄惨无数倍的恐怖命运!

而神庙内,女祭司阿耆尼的诵祷声,却是越发嘹亮激亢,也越发悲壮。

下一刻,圆月东方的天幕中央突然出现了一道弯曲的黑色弧度,就像是撕碎了的天幕,露出了比夜色更黑暗的世界。

那一道扭曲的黑暗世界之中,金色的火焰骤然泻下,转瞬之间,已然吞噬了福斯库斯的整全部神识!

那一夜,罗马城大火弥漫,所有的街道与城池都沉浸在风与火交织的大网之中。

而大火过后,高卢军团,已然尽皆溃逃,无功而返,其幸存者,十不足一。

后来,当罗马人回忆起那一天的往事时,他们自豪地说,是通灵的鹅召来了朱庇特,替他们赶走了侵略他们国度的高卢人。

从此以后,鹅便成为了罗马人神圣的象征。

而罗马城在经过了这次劫难之后,也创造了一个人类历史上的奇迹,她神话般地屹立了八百年,成为了“永恒之城”。

等到她再一次被攻破,已经是八百年以后的事了。

而在罗马城大火过去的两千四百年后的某一个晚上,沧泱云梦东南郊区的一座欧式城堡里,一道娇小的身影猛地掀开了手工揪花的天鹅绒被,大汗淋漓坐起。

温馨而典雅的卧室内,猫三昧从噩梦中惊醒,惊魂甫定的她拍打着胸1脯直直喘气,略略平复了情绪后,她想要转头倒水,却又被眼角钻入的某道光芒吸引,她下意识地转头,向右望向了雕花描金的金丝楠木床头柜上的某一枚深黑晶体。

此刻,那枚棱角分明的奇特钻石,正散发着异样的白光,白光的外缘,还带着璀璨的绚烂彩晕,将阴暗的卧房照得五彩斑斓,光芒明灭。

那是凯尔特魔龙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