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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美人第78节(1 / 2)





  皇后娘娘昏迷的头三个月,陛下始终坚信她只是毒性未解,才迟迟未醒,是以广贴皇榜,全天下征集名医,凡是能治好皇后的,黄金万两,封官拜爵,世袭罔替。

  可一个个名医进宫,用尽天南地北各种偏方奇招,皆束手无策。

  陛下不死心,又请来一大批高僧名道,替皇后娘娘诵经招魂,甚至不惜以血入经书,以向苍天表明诚心。

  纵然他以血入墨抄了一本又一本经书、画了一道又一道符咒,皇后依旧不省人事,毫无动静。

  前两年里,他尽人事,将他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第三年,他大抵是认命了,不再折腾寻医问药、求神问道,只要她的躯壳还有温度,她的呼吸尚在,他权当她是睡着了。

  他会给她修剪指甲、头发,会给她擦脸沐身,偶尔得空,会抱着她一起赏花赏月看晚霞。

  这些行径,初看诡异荒诞。但一日日过去,宫人们也都习以为常,反正他们这位陛下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正常。

  世人皆赞皇帝对皇后不离不弃,余明江却清楚,皇后才是陛下的精神支柱——

  若皇后真的断了气,陛下的心气儿怕是也要跟着散了。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三年坚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陛下,您快进殿瞧瞧吧,皇后娘娘也盼着见您呢!”余明江笑着又提醒一遍。

  萧景廷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大步往殿内走去。

  可才走两步,他又折身返回。

  余明江微愣:“陛下?”

  萧景廷站在他面前,一向稳重从容的脸庞罕见露出一丝局促:“大伴儿,朕现下看起来如何?”

  就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第一次约见心上人,他抬手理了理袍袖,又扶了扶玉冠,仍觉不够完美,浓眉拧起:“不然朕先去沐浴更衣,再换身新做的衣袍?”

  余明江哭笑不得,掖着眼角哽噎:“陛下好得很,一如既往的风姿卓然。”

  萧景廷闻言,薄唇轻抿:“真的?”

  余明江点头:“真的,老奴以人头担保,皇后娘娘见着您定然满心欢喜,绝无任何不妥。”

  有了这话,萧景廷才稍安心般,敛容握拳,抬手阔步朝殿内去。

  望着那道颀长身影,余明江满眼欣慰,转身又对着天边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佛祖菩萨,求您保佑陛下和娘娘长命百岁,白首到老,莫要再为难他们了。”

  鎏金香炉龙涎香浓,轩窗半敞,微风吹拂明黄色幔帐,绛紫流苏轻轻摇曳。

  屏风后那又疾又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即将迈入内室时,又忽的停住。

  萧景廷站在屏风后,呼吸急促,心跳狂乱,明明一直盼着这一日,可这一刻真的到来,反倒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他的晚晚,真的回来了么?

  垂在一侧的长指握紧,他屏息凝神,终是迈出那一步。

  才将绕过屏风,窗边镜台那道端坐的窈窕身影直直映入眼帘。

  她还在描唇,听到动静,手持嫣红唇纸侧过身,隔着初秋干燥微凉的空气,美眸流转,灵动盈盈。

  四目相接的刹那,周遭一切好似凝住。

  萧景廷只觉浑身的血液好似也冻住,唯有胸腔间那颗心脏仍旧鲜活地、振奋地、乱了章法地聒噪。

  窗牖照进的明净阳光里,那描眉点唇的美人儿明眸弯起,只一个眼神,就足以叫他肯定,是她回来了——

  他的晚晚回来了。

  “陛下还愣着作甚?”

  她放下唇纸,眸中笑意更深,嘴上却故意嗔道:“难道臣妾昏迷这一阵,您就忘记臣妾了?那臣妾这颗心可真要伤透了。”

  是她。

  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小戏精。

  萧景廷只觉胸前诸般情绪如一阵又一阵巨浪激烈翻滚,喜悦与激动快要冲破胸膛,他下颌绷紧,大步朝她走去。

  镜台前的陆知晚看他这副绷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还吓了一跳。

  这是要找她打架?还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迎接他,这傲娇的男人不高兴了?

  她从月牙凳上起身:“陛……唔!”

  一个“下”字还没出口,一条长臂猛然勾住她的肩膀,下一刻,她的脑袋就被摁进男人健硕的胸膛。

  这个肌肉触感,和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闷在胸肌之中的陆知晚如是想着。

  不过感受到男人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她还是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松开些,不然刚醒来就要被你闷死了。”

  萧景廷闻言,额心猛跳,连忙松开她,垂眸紧张查看着:“可有哪里不舒服?”

  陆知晚为他这副紧张模样愣了下,而后轻松笑道:“没有不舒服,我又不是瓷做的娃娃。”

  萧景廷没说话,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低着头,深深望着她。

  陆知晚仰着脸,对上面前这双幽深眼瞳,心下蓦得有些发虚。

  听余明江说,距离她昏迷已过去三年。这狗男人不会相思成疾,精神有点变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