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他又缓缓开口：

  “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

  安宁愣了一下，旋即轻笑：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见我之前大概都听说过我的传说了吧？”

  她这语气带着浓浓的自嘲情绪。

  他跟安雅关系那么好，能不多少知道一点她的事？

  陆御霆皱了皱眉，微微张开眼盯着头顶上这张笑脸。

  “我要听你自己说。”

  安宁唇角的笑痕僵住了。

  那按揉的指尖也停了一下。

  迎着陆御霆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她才又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我的事真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女人进门的时候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了。然后就跟着外婆生活。后来我外婆也去世了，我就一个人生活了，再后来就考上大学了，来上学了呗。”

  几句话就带过了。

  “你外婆去世的时候你才几岁？”

  陆御霆蓦然问道。

  安宁怔了怔，看了看陆御霆那表情，又有些疑惑。

  “小学六年级，十一岁。你知道还问，怎么？难道我难道我那点贫瘠的生活经历也有让九爷感兴趣的地方？”

  他的表情分明是早已经知道了。

  确实，他是知道。

  第一次见她之后他就让宗越重新查了她的过往。年代久远，许多细节他并不清楚。

  现在，他有种希望知道更多的冲动。

  “十一岁，你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陆御霆没有接安宁的话，直接问道。

  安宁脸上那笑又一次凝滞了几秒。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表情。

  “什么怎么生活？就这么生活呗？白天上学，放学回来就去村头的一间小加工厂帮着手工挣点生活费。反正日子过得很充实。没空想别的。”

  “挣生活费？”

  陆御霆觉得不可思议。

  “你外婆没有存款吗？”

  白婉那些她拿不到正常，因为都在安和伟手里。

  可她外公外婆也不是穷人，怎么会没有钱留给她？

  “有啊。”随即眨了眨眼：“还不少呢。除了她最后生病花去的，好像还有几十万在银行。”

  现在的安氏以前是白氏，他们有钱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去打工？”

  陆御霆追问。

  安宁看看他，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声：

  “那没办法，那时候太小了，守不住钱财。外婆去世后没多久，村子里一个无赖就趁着晚上摸到我家里来了。

  他知道我外婆有钱，让我拿给他，我倒是知道不能给，可惜，也斗不过，还好，他倒也不是那十恶不赦的混蛋，只拿走了我的银行卡，要走了密码，没对我怎么样。”

  一段凄惨的过往，被她说的风轻云淡，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在她脸上已然找不到半点影子。

  十来岁的小姑娘，白天上学，晚上打工，难怪她对钱这么痴迷。却又没见她多么铺张浪费。

  因为从小就缺，那一双稚嫩的手又能挣多少钱？饥一顿饱一顿想来也是常事，她只想把钱抓在手里，给她点安全感。

  还有那一个个充满危险的黑夜，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天天捱过来的。

  陆御霆有些喘不过气来。

  再往后的事，他竟然追究不下去了。

  他没说话，目光也忘了收回，就凝在安宁的脸上。

  安宁被他看得心跳频率又开始不对劲了。

  未免这不对劲放大，她忙用话岔开了。

  “对了。刚好想起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