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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2 / 2)


  庆丰二十四年,初夏。

  消停了几十年之后,蛮夷再入侵西夏边境,倒不似以前那般大军来袭,颇有些似小打小闹,但既是战争又是对方先挑起,没有任由着欺负的道理。庆丰帝本就有意开战,目的不过是将他们彻底驱逐或者是让他们彻底降服,总之就是要他们服服帖帖的。

  可每当皇帝露出此意时,朝中大臣们只说,本朝暂宜休养生息,不宜开战。皇帝到底也懂这个道理,因而只一直是有意如此。这倒好,对方先闹起来了,皇帝岂会轻易放过他们。不放过归不放过,但对方不动真格的他们一个偌大的国家也不至于故意去欺负人。

  于是,朝中的大将诸如谢昭谢将军这样的都没有被派出去。除去了几名有经验的将军之外,皇帝还钦点了太子去壮士气,又搬出了太子经验不足还需要多加锻炼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拥护太子的大臣们没有理由反驳,拥护大皇子的大臣们暗暗窃喜,只是谁都不明白皇帝到底这个时候让太子离京是个什么意思。先是舍不得让大皇子去封地,说舍不得父子分离,现在又把太子给支到了边关去,可谁敢去挑这样的错。

  大军出发的时间则定在了三天后,其实并不算多赶,只是这次太子也要去,需要准备的事情就要多一些。

  谢将军虽不须去边关,但是谢家大公子谢靖衍却在大军之列。谢将军本意是让其与其他兵士一样,从一名小兵学起,谢大公子亦同意父亲的话。临了临了,太子不知道哪儿得知了消息,知晓了这事情后与皇上请奏封谢靖衍为参军,皇上准了。

  参军虽是九品下的官职,但却自然是不必与其他兵士一起挤着住的,至于其他待遇,倒也并不会优渥到哪去。哪怕能够优渥,怕是谢大公子那性子也会说,“行兵打战,也不是去享受,有何苦吃不得?”

  虽说谢大公子要走,但谢将军很是淡定,谢夫人倒是有些担心,毕竟谢靖衍是第一次没有父亲带着到军中去难免遇到诸多事情。谢夫人既能体谅谢将军,没有道理便不体谅自己的孩子了。谢大公子志在于此,她不拦;谢二公子志在朝堂,她一样是不拦。谢靖泽比谢夫人更明白自己的哥哥的心思和志向所在,只愿他多加保重。

  若玥对这些不多清楚,董三爷不会与她说这些,她的两位哥哥也不会与她说。若玥清楚的是,这一天,谢将军与谢夫人齐齐登门。谢将军与老太爷请过安又待了许久才去了董三爷的书房。谢夫人与谢将军一起去与老太爷请过安之后,便来寻董三太太,却把她支走了。谢夫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与董三太太谈,还是什么好事儿?若玥本就好奇,却无从得知详细,那好奇顿时平添了许多分。

  最后,去了老太爷那儿转了转。不曾想,老太爷口风紧得很,无论若玥怎么讨好卖乖,软磨硬泡,老太爷也不肯松口半句。若玥讨了个无趣,也算是明白自己是不能够知晓这个中事情了,恹恹作罢。

  老太爷倒似心情十分好,让若玥替他研磨说要作画。少少算起来也有七年的时间,若玥见过老太爷作画的次数却可谓屈指可数,且每一次,若玥求老太爷将那画送她的时候,老太爷都不肯,这一次,若玥铁了心要将那画要过来。

  然后,若玥又一次失策了。画是要过来了,但不等她开口,老太爷就先说了,“便知道你想要,到时候裱好了,就让人给你送过去。”若玥更加郁闷了,这么好说话?一定有猫腻!

  谢将军被仆人领着到了董三爷的书房去,甫一入内,不等董三爷开口,谢将军便笑道:“定安,我这次来,可是为了一件喜事。”

  董三爷微微一愣,也笑:“什么喜事?”

  谢夫人与董三太太一处也是说着这件事,只是在听完谢夫人的话之后,董三太太还是皱眉思索了一番与谢夫人道,“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觉得不好的,但还是须得问问若玥的意思。”

  “那是自然的。”谢夫人也是一笑。

  谢将军和谢夫人来的第二天,大军启程前往边关。太子离京。

  若玥无意中得知边关被入侵还是在大军启程的这一天。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董三太太知道,若玥便是从董三太太口中无意中得知的,顺便也得知了谢大公子也在大军之列的事情。

  前一天谢将军和谢夫人来过了,提过这些事情也算是正常,若玥倒没有多想什么,便顺口说了一句:“谢大公子不愧是继承了谢将军的满腔热血,小小年纪便不惧生死,奔赴战场,他日必定也是如同谢将军一般的名将。”

  可没过上两三天,一大早,董三爷与董三太太才刚刚起床,便有仆人在门外说:“三爷,别庄来人了,说是有急事。”

  董三爷顿时皱了眉,好在也已经洗漱收拾好了,便出去外间喊别庄的人进来。董三太太却是微讶,这个五小姐都已经被送到别庄去了还能折腾?董三太太却并没有出去听到底是如何。

  “发生什么事了?”董三爷是不相信董若然闹了什么事情的。她身上没有一点儿钱财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包括她的丫鬟,还有看守她的人,这样的她就算逃能逃到哪儿去,又怎么活下去,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么样的地步。

  那别庄来的人行了一礼,才回报说:“昨夜下半夜的时候,别庄突然走了水,火势太大,很久才得以扑灭,但并没有任何人受伤。只是……五小姐……没了……”

  听到说走水的时候董三爷已知有所不妙,但也没有料到会是如此,没有任何人受伤但是五小姐没了是几个意思?

  “有何蹊跷之处?”董三爷沉住了气,继续问道。

  “下人已清点过别庄的丫鬟仆人,只除了晚上服侍五小姐的一位丫鬟不见踪影,其他人都在,且五小姐也……没有了身影。后来查过走水的原因,看起来,倒像是从五小姐的房里起的火。三爷交待过,我们便多留了个心眼,虽然……五小姐房中的那具烧焦了尸体上有五小姐的首饰配件……但……亦有仆人说,当时赶到五小姐房间外时,短短的时间内火势已是大到无法进去,根本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形,但是谁都没有见到服侍五小姐的那个丫鬟出来或者逃走。”

  “怎么只有一位服侍的丫鬟,不是吩咐了要派人好好看守着么?”说完,又知此时再追究已是没有意义,何况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守着这么个活人也不可能。那人有心要逃,又怎么可能逃不走?可竟然敢谋害人命,还不如一把火给烧了算了!

  董三爷心中憋了一口怒气发泄不得,见那仆人惶恐着要解释便低声说:“好了,不必解释了,不是你们的错。回去将那尸体好好的收殓了,莫对外胡说什么。”

  “你只记住一句话,五小姐,因意外走水却没能逃脱,去了……”

  董三太太从里间出来便只听见一句“去了”,见董三爷脸色极为不好便又皱了眉。那仆人见了董三太太立刻行了礼,又慌忙的告退。董三太太走到董三爷身边,但知不该多问便什么也不说。

  董三爷摆摆手,“我去一趟父亲那儿。”并没有与董三太太多说什么。

  竟然需要去与老太爷禀报,董三太太心下一个咯噔,只是看着董三爷离去,随即又敛了心神,不再多想。这些糟心的事情,倒真是隔一段时间来一件的,可是哪家不是都有点糟心的事情?谢家倒是清静……可也是因为人丁稀薄……

  董老太爷听了董三爷的话倒是不甚在意,也知董三爷心中已有定数,但依然是说:“她既是想尽了法子逃走,又折腾出这么一档子害人的事情来,董家岂可有这样的儿女?我这老脸都要被丢尽!就这么好好的葬了,就算回来,也不过是这么个下场。董家岂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想走就走,走了还想回来?”

  “儿子明白。”

  “就算是董家的儿女,但只要不为董家的声誉着想,不为董家的未来着想,养她何用?你若是连这么点事情都狠不下心,以后官场上还想怎么混下去?!”

  生怕董三爷心软,董老太爷干脆发了狠话。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亲人心软得很。当年老太太训了他几句,说要把两个通房留下,他也就留下了;老太太说这么冷落着当初还留下做什么,反正你嫡子也有了,怕什么,他大约也就听了……否则后来便不会有这么两个庶女出现。那个五小姐这两年闹了许多事,也多是关着她不让她闹事,不过是总想着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儿子这么点小心思,他能不明白?倒是惹来了这么个结果!

  “父亲教导得是,儿子知错了。”董三爷更加恭敬的应下董老太爷的话来。

  庆丰二十四年,初夏。

  董家十三岁的五小姐没了,众人皆是惋惜,这么一个才女竟然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董家三房的人皆是伤心不已,瞧着不禁让人唏嘘。

  ☆、40,谢绝转载

  大皇子正躺在小榻上慵懒得欣赏着新一批被送来的舞娘们的魅惑风情,偏偏有人来了打搅,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大皇子招了招手,那人才返出去又捧着两幅画卷走到大皇子身边,附耳低声说:“便是这两幅画卷,倒的确是大皇子送与董五小姐的,也不知怎么的便在外面那人手上了,还说要求见大皇子。”

  “董家五小姐不是没了么?大白天的还闹鬼了不成,烧了吧。这样的小事也拿来烦我,你们最近是太闲了么?”大皇子言语间有了些不耐,那人连忙认错而后告了退。

  出去便将送画卷进来的人训了一通,而后把东西交予他说,“大皇子吩咐了,把东西拿去烧了。至于门外那人,赶紧的赶走,别是惹了什么晦气了好。这些许小事,以后也不须报上来了。”

  被训之人颇为委屈,但只能赔笑认错,心里却是腹诽,“瞧着像是大家小姐的,虽然也疑惑为何孤身一人,但又持了大皇子的东西,怎么敢不呈上来么?”便又继续吩咐下去,将外面那人赶走即可,不须多加理会。

  守在大皇子府外的那女子等了许久却只得了个被赶走的结果,再有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别说她的画卷也没有回来了。最后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再寻办法。

  她身上的银钱暂时够用,要不是早就计划了又藏得死死的任是谁也没有发现,没准儿现在是连饭也吃不上的。不过一身女子装扮倒是太过招摇也不安全了,恨恨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府,终于是走了。

  换做了男子打扮才算是安心了一些,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便干脆寻了处酒楼先吃饱了再说。在那酒楼坐了一会儿,旁边突然来了一桌人,是三名壮汉,大大咧咧的。